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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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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動

等開完會已經到八點了,大家散會之後直接去打下班卡,她的工作還沒做完,又坐了回去。

她隨意掃了眼大家的工位,為了省電,中央大燈關了,只留下墻壁旁吊著的幾盞射燈,除了她以外,還剩三個工位亮著,打開手機翻看工作群聊天記錄,發現並沒有關於出去聚餐的信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沒有她的群,開完會之後確實幾個人說出去喝一杯,但是既然辦公司裏有其他人不去聚餐,怎麽在那個同事眼裏她就是唯一一個不想去的?

思來想去覺得他估計是想搭訕,但摸了摸自己只塗了口紅的臉,又放棄了這想法,自己什麽樣她還是清楚的,他什麽漂亮女人沒見過,怎麽可能會喜歡她這種普通人呢。

她沒再想太多,專心把工作做完。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四個人心照不宣地沈默,只留下離開時輕微的腳步聲,工位上的燈一盞一盞熄滅,敲鍵盤和按鼠標的聲音響徹整個辦公區,細聽還有回聲。

等她把所有工作做完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除了下午那個小面包,她已經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本來只想省個午飯的,現在好了,連晚飯都省了。

她關掉工位上的燈,收拾東西準備打卡回家,一道閃光忽然竄到她眼前,把整個工作區照得像白天那樣明亮。

她楞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砸下來,嚇了她一跳。

扭頭看窗外,雨水劈裏啪啦敲打著窗戶,不知何時外面已經下起了狂風暴雨。

她好像沒帶傘......天氣預報沒說今天有雨,怎麽又突然下了?

她走到一樓大廳,發現外面雨水入瀑,出去超過十秒必定全身濕透,這個點地鐵停了,公司離他家有點距離,且就算打車,下車要走將近十分鐘的路才能到,還是要淋雨。

找到保安亭,結果裏面監視屏亮著,人卻不在,不知道去哪裏忙了。

正當她看著大雨一籌莫展時,耳畔忽然傳來皮鞋踩在大理石上清脆的腳步聲。

這個點了居然還有人和他一樣加這麽久的班。

“你在這做什麽?”一道沈穩冷漠的聲音從皮鞋主人傳出來。

他穿著黑色西裝,脖頸系一條藍金色領帶,上寬下窄的身材格外有致,下巴棱角分明,薄唇微抿,劍眉鳳眼,一雙黑眸裏猶如黑潭般深不見底,他周身籠罩一股神秘氣息,讓人看不透猜不透。

孟清淺想起妹妹說的話,她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怎麽知道陸總裁的,但她媽媽說妹妹從醫院回來以後,整個人有點變了,她說不清楚哪變了,但現在看來不是壞事,希望她們好好相處,不要氣妹妹。

她也確實感受到她的變化之大,但為什麽妹妹會讓她遠離陸總裁呢,是誰和她說了什麽嗎?

她指了指外面下著瓢潑大雨看不清人影的外面:“陸總才下班啊,外面下太大了,我等下小點再走。”

陸灼擡手看手表,23:45。

陸灼冷漠道:“你家住哪裏?”

孟清淺楞了一下,“我家住的不遠,走幾分鐘就到了。”

陸灼銳利的眼神掃過來,她不自覺瑟縮一下,不知怎麽,那眼神像是能穿透她似的,讓她無所遁形。

陸灼擡腳往外走去,司機把車開到門口,下車撐開傘護他上車,上車之後卻沒走,而是打開車門,盯著她。

急雨在車窗邊亂跳左右進出,她不動,他們也不走。

孟清淺的心撲通撲通直跳,他與廖氏集團的千金訂婚已有六個月,他現在是有婚約的人,正常來說應該遠離其他女性才對,但他現在是什麽意思?

她確實很感激他之前在酒店救了她,但她也應該有自知之明離遠點才對,要是同乘一輛車被發現,那她不就成了明晃晃的靶子?

她搞不懂他什麽意思,他總是惜字如金,只說出只言片語卻讓別人去想破腦袋去猜,她很討厭這樣。

三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十分鐘之後,保安依舊沒回來,雨勢不僅沒小,甚至更大了,她敗下陣來,上了車。

陸灼這才收回目光,磕眼閉目養神,像人們說的那樣,寡言少語。

孟清淺心裏發慌,這麽晚了,總不可能未婚妻一直盯著他吧,這樣未免也太沒隱私,再說她和陸總是上下級關系,她的辦公區在八樓,而陸總的辦公司在五十二樓,離十萬八千裏遠。

且她還欠陸總很大的人情,在司機面前不給他面子實在是說不過去,他是天子驕子,肯定格外註重臉面,她這張臉反正丟得沒法再丟了,可不能壞了人家的事。

一想到這她稍微說服了下自己,但心跳依舊只快不慢,她的脊背打得筆直,屁股壓住一點點皮坐,眼睛要麽目視前方,要麽看右邊的窗外,整個人十分緊繃。

十分鐘後,轎車在幸福胡同停下,外面的雨沒完沒了一般,半點沒有下小的跡象,她沒有立刻打開車門,腦中飛快思考怎麽躲雨,猶豫半瞬打開車門正要下車時,手腕忽然被一雙熾熱的大手抓住。

耳邊傳來沈悶磁性的聲音:“劉管,給她把傘。”

劉管憨厚地應了聲,把剛才接陸灼的傘遞給她。

陸灼的手松開,孟清淺感覺胸腔裏的東西快要蹦出來,她沒多推脫,道了謝拿著雨傘便走進雨林。

陸灼的目光在她的背影停留幾秒,在孟清淺回頭之前讓劉管開車。

劉管瞄了眼後視鏡,道:“少爺,廖小姐那裏......”

陸灼睨他一眼,眼神像兇戾的豹子:“閉嘴。”

隨後闔著眼,繼續閉目養神,像是沒聽到一樣,劉管抿著嘴把話咽到肚子裏。

孟清淺回過頭,只看到遺留下的尾氣,心裏居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一路上感覺臉頰燒的厲害,剛剛被捏住的地方更像是被火烤般發麻發燙,心裏兩股勢力在瘋狂打架。

手機叮叮作響,拿出來一看,是妹妹發來的信息。

她回到家,大雨把院子的臟汙沖刷幹凈,遺留下淡淡的土腥味,打開門屋內漫天的酒氣沖得她忍不住咳嗽兩聲,宋國岳和好友在客廳打牌,男人的汗臭和酒味混起來令人作嘔。

有人註意到她,和她打了聲招呼,她沒理,把雨傘撐開找個空曠的地方晾著,結果下一秒便聽到椅子倒地的聲音。

頭發再一次被揪起,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一個帶著臭氣的手掌扇到她臉上,腦中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

沒等她反應,緊接著肚子結結實實挨了一腳,她的腰深深彎了下去,因為餓了一天,肚子裏沒東西,只能不停地幹嘔,吐出一些酸水。

她被推到空啤酒瓶堆裏,外圍的瓶子被她撞碎,玻璃碎渣深深嵌入她皮膚。

臉上頭上身上一堆血,她卻不喊不叫,剛才還紅暈的臉頰現在只剩下半邊青腫,沒多久前還在撲通亂跳的心此刻卻像死亡一般寧靜。

其他人見她出血,紛紛上前阻攔,宋國岳不罷休:“教養全吃狗肚子去了,長輩問話還不答,不打不長記性。”

“攔什麽攔,老子打小的,天經地義,指不定她還不是我親生的,我養她這麽久她感謝我還來不及。”

好友們勸說了一會他氣便也消了,幾人回到牌桌,接著吵吵嚷嚷地牌局,仿佛剛才只是一個不足掛齒的小插曲。

手機在這個時候再次響了起來。

她輸入密碼,打開信息,看到孟凝深發來的幾條信息。

第一條是23:22發來的。

孟凝深:〔明天周六日,姐姐回媽媽家嗎?〕

〔我交了新朋友,是對門王奶奶家的孫女,名叫湯逆,打扮很酷。〕

後面是一張她和湯逆的兩人同框照,對方臭著臉,而孟凝深卻看起來心情不錯。

孟凝深:〔媽媽說你要是來可以吃火鍋,不過我不能吃哈哈哈。〕

〔我這幾天又做夢了,要不要來聽聽了【勾引】。〕

一時間妹妹發來的美好好似泡沫,她開始懷疑,對面的是她的妹妹嗎?一個人真的能在一夜之間判若兩人嗎?

她沒回覆,雙手抖得嚇人,她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走向洗手間洗漱。

——

孟凝深放下手機看向窗外,已經半夜一點多了,她不確定孟清淺現在什麽狀態。

原文的時間線總是模糊不清,自從她上次走了以後,她總是不太清楚下一節點會在什麽時候到來,她沒有全文背誦,沒辦法記那麽準確。

只覺得會來個小轉折,她總是想不起來,當被雷聲嚇到的時候她突然想到,廖嬌會去告狀。

告什麽狀?為什麽告狀?一路反推才想起來,原文中廖嬌手下的人告訴她孟清淺上班的時候把她送給陸灼的傘還了回來,她調監控發現孟清淺之前上陸灼的車。

需要傘就一定有雨,所以一定是在雨夜,她不清楚是哪個雨夜,但今晚如此反常,估計大差不差,她立馬給孟清淺發信息。

但兩個多小時都沒回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時候上陸灼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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